粉絲需要(want)歡樂場，人(people)民需要(want)楊超越

摘要(want)：改變潮水方向的(of)，不(No)是(yes)文藝青年，而是(yes)粉絲文化。

01

2018年行至三分之二，真不(No)知道該用(use)跌宕起伏，還是(yes)用(use)毫無波瀾來(Come)形容它。

我(I)們(them)也再沒看到(arrive)papi醬和(and)咪蒙這(this)樣王炸級别的(of)内容網紅，新媒體圈刷屏的(of)《六年，公号改變命運》裏面所涉及的(of)人(people)物，其實還是(yes)那些老人(people)家，六神磊磊、黎貝卡、徐滬生(born)，還有新世相的(of)掌門張偉。

絕大(big)多數95後和(and)00後是(yes)不(No)知道新世相的(of)前身“世相”的(of)，也不(No)知道那句”我(I)們(them)終将改變潮水的(of)方向“原意所指。一(one)切，似乎都陷入了(Got it)總結和(and)反思的(of)階段，于(At)是(yes)乎不(No)停有公号文章複盤1978年、1998年和(and)2008年。

幸好，我(I)們(them)還有“錦鯉本鯉”楊超越，”你不(No)投我(I)不(No)投，菊姐何時(hour)能出(out)頭“的(of)王菊，“鎮魂男孩”朱一(one)龍，不(No)然這(this)個(indivual)2018年得多無趣啊。

用(use)飯圈一(one)句流行的(of)矯情話術來(Come)形容今年的(of)粉絲應援現象再好不(No)過，“是(yes)你身載光風霁月，光耀我(I)一(one)整段人(people)生(born)”。粉絲的(of)力量讓我(I)們(them)看到(arrive)了(Got it)楊超越、王菊這(this)樣不(No)拘一(one)格的(of)女藝人(people)，其實，也成就了(Got it)如今商業化更爲(for)成功的(of)新世相。

我(I)看到(arrive)關于(At)粉絲文化的(of)一(one)個(indivual)定性解讀，是(yes)一(one)段略長沒有斷句的(of)文字，大(big)家可以(by)憋口氣再看：“指一(one)個(indivual)個(indivual)體或者群體由于(At)對自己内心虛拟的(of)對象或者是(yes)現實存在(exist)的(of)一(one)個(indivual)對象的(of)崇拜和(and)追捧的(of)心理造成的(of)文化消費并由此生(born)發的(of)爲(for)了(Got it)自己喜愛的(of)對象消費和(and)付出(out)無償勞動時(hour)間的(of)一(one)種綜合性的(of)文化傳媒以(by)及社會文化現象的(of)總和(and)”。

以(by)前的(of)世相是(yes)文藝教主，現在(exist)的(of)世相是(yes)情緒收割機，亦是(yes)一(one)種文化消費現象。放在(exist)飯圈，新世相其實也是(yes)在(exist)情感界走了(Got it)花路C位出(out)道的(of)，其内容和(and)營銷邏輯都在(exist)于(At)給粉絲發行情感社交貨币。每天接近淩晨的(of)時(hour)候，世相君和(and)粉絲們(them)唠唠内心的(of)嗑，好像每天都在(exist)和(and)你說，既往不(No)戀，縱情向前。

所以(by)，改變潮水方向的(of)，不(No)是(yes)文藝青年，而是(yes)粉絲文化。

02

粉絲文化的(of)構成基礎，其實在(exist)于(At)現實中缺失的(of)社會關系，少男少女們(them)總是(yes)在(exist)疲于(At)奔命的(of)職場和(and)生(born)活中無限掙紮。所以(by)，這(this)樣的(of)趨勢開始流行起來(Come)：女明星閨蜜化、男演員兄弟化、流量小生(born)男友化，情況就如同時(hour)代缺什麽，就會有什麽樣的(of)偶像填充空白。每一(one)個(indivual)年輕人(people)理想的(of)社會關系，投射成了(Got it)他(he)們(them)對明星偶像“愛的(of)标記”。

舉個(indivual)很簡單的(of)例子，比起有缺點、會吵架的(of)另一(one)半，帶有偶像濾鏡的(of)愛豆更符合追星族心中的(of)完美情人(people)形象。當然，對于(At)粉絲來(Come)說愛豆不(No)僅僅是(yes)情人(people)，他(he)們(them)外表完美，性格開朗，善良有禮，積極向上，簡直是(yes)一(one)切美好的(of)化身。

那麽，楊超越呢？她自成一(one)派，所以(by)才顯得與衆不(No)同。對于(At)粉絲來(Come)說，楊超越是(yes)”女兒化“，粉絲自稱“媽媽”稱呼她則爲(for)“崽”，這(this)兩個(indivual)詞把養成系的(of)精髓展現得淋漓盡緻。粉絲在(exist)養孩子的(of)過程中，不(No)僅将楊超越重新視爲(for)親和(and)的(of)、可觸及的(of)、貼近真實生(born)活的(of)人(people)，也建立了(Got it)心理上的(of)親密關系，并從中尋找對自己生(born)活的(of)認同和(and)意義。

而對于(At)飯圈以(by)外的(of)人(people)來(Come)說，楊超越是(yes)“錦鯉化”，他(he)們(them)頻繁在(exist)微博、微信朋友圈貼上“轉發這(this)個(indivual)楊超越，然後加上自己的(of)願望”。就這(this)樣，有關于(At)楊超越的(of)泛娛樂信息，借助社交媒體不(No)斷延伸，然後破壁，成爲(for)了(Got it)全民熱議的(of)現象。

因爲(for)經常在(exist)網上沖浪，且樂于(At)在(exist)評論下面互動，在(exist)飯圈盛事之一(one)的(of)微博粉絲嘉年華上，楊超越收獲了(Got it)一(one)個(indivual)獎項叫做“年度控評藝人(people)”，獎項由粉絲代表給她頒發，這(this)大(big)概是(yes)關于(At)楊超越現象最有意思的(of)一(one)個(indivual)注解。

微博爲(for)代表的(of)社交媒體信息傳播的(of)即時(hour)性和(and)廣泛性讓楊超越粉絲群體得到(arrive)了(Got it)極大(big)擴張，畢竟她在(exist)屏幕上破音、脫鞋、爆金句等等，都是(yes)熱搜體質的(of)豐富物料。但社交輿論場的(of)公開性和(and)公共性也讓非粉絲群體入場提供了(Got it)便捷，剛滿20歲的(of)楊超越需要(want)和(and)她的(of)粉絲一(one)起，抵禦诋毀，同時(hour)虛心接受批評，而這(this)正是(yes)飯圈控評文化的(of)趣味所在(exist)。

我(I)所看到(arrive)的(of)最合适的(of)一(one)個(indivual)解讀，來(Come)自@豔光四射性冷淡，他(he)說，楊超越更像一(one)面鏡子，喜歡她的(of)人(people)會照到(arrive)自己對于(At)笨拙的(of)容忍，手足無措和(and)自憐，還有幼态置身成熟系統下的(of)慌張。不(No)喜歡她的(of)人(people)看到(arrive)自己對于(At)公平和(and)資源的(of)锱铢必較，對别人(people)運氣的(of)不(No)甘，對或多或少虧待過的(of)自己摒棄同情。但用(use)奴隸主的(of)心态，去評判鬥獸場裏活生(born)生(born)的(of)人(people)，這(this)就是(yes)惡。

可能很多人(people)不(No)知道楊超越在(exist)《創造101》節目裏說過這(this)樣一(one)段話。“我(I)可能是(yes)憑一(one)些傻氣、一(one)些幽默感站到(arrive)這(this)個(indivual)位置，不(No)知道有沒有人(people)可以(by)站到(arrive)我(I)的(of)位置去體會一(one)下這(this)種恐懼感，但這(this)是(yes)别人(people)對我(I)的(of)支持，我(I)不(No)能辜負她們(them)。再害怕也會站在(exist)這(this)。”楊超越走紅的(of)最初輪廓在(exist)于(At)她的(of)性格和(and)表現，但之後是(yes)“村民”，也就是(yes)楊超越的(of)粉絲主導了(Got it)她走紅的(of)話語權。

楊超越後來(Come)哽咽說“幸運是(yes)平分給每一(one)個(indivual)人(people)的(of)，此刻的(of)幸運之後會付出(out)代價，我(I)就在(exist)承受這(this)個(indivual)高度的(of)代價。”看起來(Come)，楊超越并不(No)像茨威格評價瑪麗·安托瓦内特的(of)那樣，她也明白，所有命運贈送的(of)禮物，早已在(exist)暗中标好了(Got it)價格。

那我(I)們(them)不(No)禁自問一(one)句：在(exist)社交媒體上、在(exist)應援現場中，粉絲與楊超越這(this)樣的(of)平民偶像，究竟有多遠的(of)距離？是(yes)否依舊是(yes)那45度角的(of)仰望呢？答案恐怕是(yes)否定的(of)。

 03

“YOU”—網絡時(hour)代的(of)我(I)們(them)，在(exist)2006年被美國《時(hour)代》周刊給予年度人(people)物的(of)角色，被動的(of)、原子般的(of)受衆真正成爲(for)主動參與者。這(this)用(use)來(Come)形容當下中國的(of)粉絲應援再恰當不(No)過。粉絲與愛豆之間，粉絲與粉絲之間的(of)交往結構不(No)斷發生(born)重建與結構，從而形成了(Got it)新型的(of)社交文化生(born)态。

全媒派曾經做過一(one)篇《粉絲即經紀》的(of)報道，在(exist)飯圈搞運營，其實跟互聯網運營的(of)思路很接近——一(one)個(indivual)産品的(of)運營，需要(want)内容運營、用(use)戶運營、活動運營三大(big)支撐，這(this)樣的(of)分工也在(exist)飯圈内形成了(Got it)常态。而許多粉絲也曾經談到(arrive)，自己一(one)身新媒體技能其實都是(yes)在(exist)追星這(this)條“不(No)歸路”上學會的(of)：做圖、排版、剪輯、策劃、文案，爲(for)了(Got it)偶像硬生(born)生(born)煉成十八般武藝。

在(exist)“内容運營”方面，後援會一(one)般設置專門的(of)資訊組，追蹤網絡中偶像的(of)各種痕迹，甚至到(arrive)國外網站深扒，隻爲(for)了(Got it)将熱騰騰的(of)資訊奉獻給粉絲們(them)。而這(this)些努力，也讓各大(big)後援會本身成爲(for)了(Got it)偶像第一(one)手信息的(of)集散地(land)。

粉絲群體在(exist)既有的(of)偶像影像資料中進行自主創作(do)，将原始文本的(of)媒介産品轉化爲(for)另外一(one)種媒介産品，比如微博上的(of)短視頻和(and)表情包，比如B站上的(of)鬼畜和(and)彈幕，這(this)都體現出(out)粉絲的(of)二次創作(do)與解構精神。粉絲群體通過這(this)種文化創作(do)獲得自我(I)認同，并能在(exist)自己的(of)族群内部獲得認可，自己創作(do)的(of)二級文本形态也能經由其他(he)粉絲的(of)疊加創作(do)，形成三級、四級甚至更多層級的(of)文本形态，循環反複，由此催生(born)粉絲族群生(born)成産品的(of)繁榮。

這(this)些在(exist)楊超越這(this)裏，顯得更加透明，她的(of)全國粉絲會直接在(exist)微博上公開了(Got it)粉絲會組織架構，從線上到(arrive)線下，從淨化、打投、反黑、控評、網宣、輪博，到(arrive)線下活動、各地(land)應援，粉絲會内部還細分了(Got it)主頁組、美工組、視頻組、文案組和(and)前線組，粉絲在(exist)身份認同、群體構成、組織運作(do)上，成熟得不(No)像95後和(and)00後。

在(exist)微博粉絲嘉年華上，線下的(of)應援則更爲(for)明顯，比如上百個(indivual)攤位，大(big)部分由各家粉絲團自行組織搭建，他(he)們(them)在(exist)攤位免費送偶像周邊；對于(At)站子而言，厲害的(of)資源站站長往往會自己掏腰包跟拍偶像，在(exist)現場她們(them)擠在(exist)最前排，拿着長槍短炮專注拍照。

去年在(exist)798參加過一(one)次微博粉絲嘉年華，今年最直觀的(of)改變便是(yes)類似音樂節的(of)場地(land)，容納了(Got it)更多粉絲，他(he)們(them)從四面八方而來(Come)，真情實感舉着偶像手幅，這(this)和(and)當年高曉松、許知遠們(them)從北京坐火車到(arrive)上海參加羅大(big)佑内地(land)第一(one)場演唱會的(of)場景并無二緻。隻不(No)過，新一(one)代年輕人(people)有了(Got it)自己的(of)養成方式。

相比起現在(exist)光說不(No)練假把式的(of)所謂文藝青年，楊超越和(and)她的(of)粉絲後援團隊行動力和(and)執行力都要(want)強很多。在(exist)文藝青年和(and)炒币青年都在(exist)談信仰的(of)時(hour)候，不(No)談信仰的(of)粉絲才是(yes)那個(indivual)真正爲(for)愛豆充值的(of)群體。

當然了(Got it)，還是(yes)有人(people)不(No)斷要(want)發出(out)娛樂至死的(of)觀點，但我(I)們(them)應該承認，無論身份、階級、民資、教育等方面存在(exist)什麽樣的(of)差異，隻要(want)是(yes)人(people)，尤其是(yes)年輕人(people)，娛樂通常都是(yes)需要(want)的(of)。用(use)麥克唐納的(of)話說：“大(big)衆文化的(of)花招很簡單——就是(yes)盡一(one)切辦法讓大(big)夥高興”。在(exist)喪文化流行的(of)時(hour)候，楊超越和(and)她的(of)粉絲們(them)還能帶給大(big)家高興，從這(this)點上看，她已經天然具備一(one)個(indivual)女藝人(people)潛質了(Got it)。

另一(one)方面，在(exist)粉絲社群的(of)影響下,粉絲們(them)能夠自發抵制不(No)良消費行爲(for),規制過度瘋狂的(of)追星行爲(for)，甚至爲(for)偶像捐款做公益，比如楊超越全國粉絲會就給她家鄉江蘇大(big)豐區家庭貧困的(of)學生(born)搞過愛心捐資。

04

粉絲族群崛起的(of)根本意義就在(exist)于(At)打破了(Got it)原本橫跨在(exist)明星和(and)大(big)衆間不(No)平等的(of)權力結構，重新分配生(born)産、流通和(and)消費環境中的(of)責任，更多被視爲(for)“邊緣”和(and)“小衆”的(of)文化樣式獲得生(born)存和(and)發展的(of)空間。

事實上，社交媒體、明星與粉絲三者處在(exist)一(one)個(indivual)各取所需、相互依賴的(of)文化産業鏈上，并且可以(by)預見的(of)是(yes)，随着粉推經濟的(of)不(No)斷叠代，這(this)三者之間的(of)關系還會變得更爲(for)密切。

從粉絲到(arrive)偶像本人(people)，從視頻平台到(arrive)社交媒體，各個(indivual)環節内容的(of)流動、共享、協商甚至對抗，造就楊超越。

楊超越被群嘲的(of)時(hour)候，人(people)民網還出(out)來(Come)發聲說，她的(of)逆襲是(yes)一(one)種被忽視的(of)草根力量，她的(of)背後有大(big)量“努力卻得不(No)到(arrive)關注”的(of)普通人(people)，他(he)們(them)渴望發光，相對精英階層，日常充滿了(Got it)壓力和(and)焦慮，看到(arrive)楊超越在(exist)節目裏放聲大(big)哭，理直氣壯地(land)釋放自己的(of)害怕和(and)不(No)安，他(he)們(them)有着同感，從中獲得壓力的(of)釋放。

超越妹妹的(of)美貌是(yes)真實存在(exist)的(of)嗎？今天也是(yes)給超越控評、點贊、打榜的(of)一(one)天，這(this)些是(yes)村民的(of)日常。被一(one)部分文藝青年所嘲諷的(of)追星，恰恰有着某種笃定、堅持和(and)行動力，而這(this)恰恰是(yes)一(one)代文藝青年所缺失的(of)，這(this)可真是(yes)奇妙的(of)隐喻。好了(Got it)，雖然我(I)pick的(of)是(yes)孟美岐，但仍願意捍衛楊超越存在(exist)的(of)價值。

而從另一(one)個(indivual)視角去類比，當你看到(arrive)粉絲嘉年華現場粉絲在(exist)雨中的(of)熱情、風中的(of)呼喊和(and)不(No)顧泥濘的(of)雀躍時(hour)，你或許會感歎一(one)句：粉絲需要(want)歡樂場，人(people)民需要(want)楊超越。這(this)本質上是(yes)一(one)場屬于(At)這(this)個(indivual)時(hour)代年輕人(people)的(of)修行。